红二

又是一条好汉

灌枣诡谈(2)

前文见合集上篇

白天看应该不太恐怖_(:з」∠)_我夜里写这个真是太刺激了

从这件事情之后,外边的村子都传说我们这里的鸡惯吃死人肉,没外人敢进来买鸡,我们只有自己杀来吃,也照样吃。吃过这些鸡之后不觉得生活有什么改变。但是你要是去镇子上说起灌枣村的人,那些人都觉得我们村有些邪性,这个邪性主要表现在,对于一些不该见的东西见怪不怪。

这个奇怪的体质从我爹就开始有。据说我爹十几岁那年,晚上起夜,旁边突然有人问他:兄弟,带纸了吗?我爹就把手里的厕纸扯一半递过去,然后回屋一觉睡到天亮。天亮才想起来,家里茅厕只有一个坑,边上哪来人问他借纸?这种事情在我们村发生的频率很普遍,直到离开村庄之后,这种体质有时候还会出现。我姐姐在学校话剧团演戏,有一天有个演员临时有事,让我姐姐代替,于是我姐在剧院后台赶紧上妆。刚把头发盘好,打完粉底,眼妆刚画着一只,那边已经催了三遍上场。我姐就说:来不及了,帮我画画。于是镜子里的她就很自然地抬起右手,给她把另一只眼睛画好了。我姐上台演完之后下来才想起这个问题,竟然也没觉得多害怕。当时后台来来往往那么多人,居然也没人看出有什么不对来。于是这事我姐谁也没提,直到后来我自己也碰到了以后,我姐才告诉我。

我从村里出去上学之后,我的同学一般都说我是胆大的类型,因为我敢一个人走夜路,或者敢搬生物老师的人体模型。但是我一般不看鬼片,不去鬼屋,讲鬼故事也很少参与,就算参与一般也只听不说。这倒不是因为害怕,而是有一种本能,知道什么应该做,什么不应该做。以一个正常人的心理揣度,当你看见别人在聚众讲你的八卦的时候,未免很想要悄悄过去听一听。换作一个正常鬼的心理也亦然。不管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,肯定做不出当着别人面讲别人八卦的事。所以如果有时候同学们讲着讲着鬼故事,我突然觉得不想听了,我一般也会劝他们别讲了。不为什么,就是一种感觉。他们知道我从哪个村子来,一般听我这么说,就知道可能有东西来了,于是也马上换个话题。我得以平安无事地上了大学。

上了大学以后,我认识了一个非物质文化研究社的老兄,所谓非物质文化研究社,本质上就是搞一些鬼魂八卦之类的社团。按照玄学说法,他应该是八字比较轻的那一类,因为就是自从和他混到一起之后,我开始像村子里的人一样,碰见那种东西。有一天晚上,我们通宵交完一个小组报告,出去撸串回来,都喝得有点多,脑子不太清楚。走在黑黢黢的保研路上面,我忽然就听见有人跟我说话:

“女仔,衣裳把我穿一下做得么?”(女孩子,衣服给我穿一下行吗?)

我迷迷糊糊,听这个声音又觉得很熟悉,是家乡话,就说:“做得。”于是把外套脱下来给了。

然后那个声音又说:“女仔,胳膊把我用一下做得么?”

我想都没想,又说:“做得。”就把胳膊递过去了。

那个声音接着说:“女仔,脑瓜把我用一下做得么?”

我当时完全喝得不清醒了,但是冥冥之中脑子里还晓得事:“做不得!明里我还上课。没脑子怎样上课咯?”

那声音说:“用一下子,明里还把你做得么?”

我这时候已经觉得烦了,哪有人借东西这么得寸进尺的?于是我骂道:“自己不晓得买,就晓得问人要!吃了没点用!我自己的脑瓜我自己要用,你去寻一个么!”

那个声音听完就不见了。我们一直走到我宿舍楼下,进楼到灯光里,我才看见跟我一路走回来的老兄整张脸已经变得惨白了。他告诉我,我把外套脱下来之后,我的大衣就自己在空气中立了起来,然后挥起衣袖,把我的胳膊像撅萝卜一样掰了下来,然后一边一个装了上去,接着挥舞着胳膊在夜里慢慢飘远了。他全程围观我和那个东西对话,几乎当场昏过去。我这才发现,自己身上外套不见了,左右两边胳膊像骨折了一样,根本使不上力气,去拍片子也看不出什么,医生就说肌肉拉伤,让我静养,直到一个星期之后才慢慢恢复过来。在那之后,我们也打听有没有人丢了脑袋,但是也没有结果。

按照我那个不靠谱的老兄的说法,我们这种人算是吃过死人肉的,一脚阴一脚阳,特别容易被那些东西当成同类,我们心里也不把他们当外人。但是这种平衡不能打破。一旦他们意识到我们非其族类,或是我们心里起了恐慌,恐怕事情……就会变得难以收场。

就在听到这个说法的一个星期之后,我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,说我表叔吊死在放那个打谷机的屋子里了,让我回去奔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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