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渊旺】精神病大夫治精神病患（1）
李火旺从病床上醒来，感到精神不算太坏。他四处动了动，没有哪里疼痛；双手还是被铐在病床上。
他大好年纪的高中生，还是祖国的花朵，不幸就患上了精神病。这病，发病时候他自己从来没有见过，只是医生诊断为精神分裂。每次发病，他都直接失去意识，只有清醒后根据周围及自己身体的状况才能判断自己犯病了没有。以自己现在双手被铐的情况来看，应该是犯病了。
他对话筒喊道：“喂喂，是我醒了，哪位美女姐姐今天值班？给我松一下，我想上厕所。”
喊了几声，却没有听到护士熟悉的声音回应。过了一会儿，他的房门打开了，进来一个全副武装的保安，以及跟在后面的易医生。
保安拿着一个痰盂，往他床下一放，开始给他脱裤子。
李火旺愕然道：“干什么？放开我，我自己能上啊！易医生，这是怎么回事？”
易东来在他病床面前坐下，神情严肃。
“小李啊，你这两天又犯病了。”
李火旺点头：“大概能想到。”
“你犯病时候的状况，我再问一次，你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？”
“说实话，医生，我真没感觉。我觉得自己就是那个双重人格似得，犯病的时候我完全不记得。我对犯病时候的体会都是你们告诉我的。是不是会说疯话，说我自己是神仙？”
易东来点头，翻动着笔记本：“你说你是白玉京的司命，掌管迷惘天道，这个世界处于危难之中。”
“难为你把我的疯话都记得那么清楚！”
“这有助于后续的治疗。”易东来说，“你每次发病，说的都是这些信息。大差不差。不过这一次，你说了一些不一样的事情。”
“啊？什么事情。”
“你说，你的信众在向你求救，如果你不回应，会有大祸临头。小李，我最后再问你一遍。你是真的没有印象了吗？”
易东来的脸上满是严肃。
“易医生，我是真的不记得了。”李火旺不由得有些紧张，“不如你直接告诉我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？”
易东来叹了口气。
“你知道，为什么不能再让护工来照顾你了吗？”
他用笔点了点李火旺的手铐。
李火旺低头，看见上面赫然有斑斑血迹。
他大吃一惊：“我……伤人了？不应该啊？之前从来没有过啊？而且，她们都知道发病的时候不能解开我的啊？怎么会呢？”
易东来叹了口气。
“张姐那天没有解开你。事实上，她非常确定没有解开你。我们在地板上发现她昏迷的时候，你甚至还在被好好地铐在床上。除了手铐上的血迹显示是你砸的她。”
“火旺，我们算是朋友吧？你能不能告诉我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？”
李火旺愣在原地。
“易医生，我不知道啊，”他说，“我是真的不知道。”
从此，李火旺升级成了精神病院重点观察病号。鉴于他有伤害护工的前科，基本只有主治医生和保安能被允许靠近他。
诸葛渊刚来医院的时候大家就警告过他：“诸葛博士啊，你来搞调研、写论文可以，但是也要注意个人安全啊！我跟你说，这个病人，很邪乎的！”
诸葛渊听完更加好奇。他这个，最容易对稀奇古怪的东西感兴趣。前两次代替易医生进行例行询问，李火旺都很配合，态度也非常好，就是个普通的男高中生，根本看不出会暴起伤人的样子。但这一点也很难确定。精神病发作的时候，就跟换了人一样。
他有一次问李火旺：“你一直被捆着难受吗？要不要我给你解开？”
李火旺眼睛亮了一下，又沮丧道：“不行。我有俩人格，里面那人格切出来会伤人的，在治好之前我只能被捆着。”
诸葛渊又观察了两星期，期间李火旺并没有犯过病，且似乎心性良好，道德水平不低，对他的拘束手段似乎比起同类病人来说太过严苛了。于是，一日天气晴好，他向上面打了报告，允许李火旺带着手铐和脚铐起来走走，去院子里晒太阳。
李火旺对此感到非常惊喜：“谢谢诸葛医生！”
他在院子里走走停停，走得很慢，仔细地看着周遭的风景，时而闭上眼睛感受阳光。
他朝诸葛渊叫到：“诸葛医生，池塘里有鱼！”
诸葛渊笑着走近水池。确实有鱼，也不知道哪来的，可能是食堂的主意，灰色的鱼苗在池塘里摆尾游动。
李火旺凝神看着。阳光明媚，池塘里粼粼的波光反射着他的倒影。
李火旺看着自己的倒影，神情慢慢地变了。
他说：“不是说过别老找我吗。”
诸葛渊没听清：“什么？”
李火旺此刻面无表情。
“我现在行事也受到限制，很忙。你自己办好自己的事，也是在帮我。”
诸葛渊意识到他应该是犯病了。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，他来了快一个月了，第一次观测到李火旺的第二人格。他急忙掏出笔记本和录音笔。
李火旺还在对倒影说话。
“事情没有那么糟糕。我只能帮忙解决龙脉。其他的事，你自己想办法吧。”
“断了？断了又何妨，重新串上就好了。”
诸葛渊把他这些疯话逐一记下，隔着一定距离，谨慎地观察。李火旺埋头在草丛里，窸窸窣窣，不知手上在做些什么。
突然，他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，手上握着一根闪着寒光的银色东西：是一段折断磨尖的勺子柄，上面穿着一只还在蹬腿的蟋蟀，一只还在蹦跶的青蛙。
他四处张望，脸上还是那副有些迟缓的神情。
“还不够吗。”
他突然转身，大踏步朝着院子角落一个傻子走去。
这个傻子在院里好几年了，一直没有治好，也没有攻击性，只会傻笑，总被其他人欺负，平时和李火旺关系不错，见到他走来，朝他憨笑着咧开了嘴。
李火旺手里紧攥着寒光闪烁的勺柄。
诸葛渊立即朝他冲去，一边冲一边呼叫警卫。但李火旺的速度竟然快得出奇；他的移动好像不受物理规则控制，明明瘦弱的精神病不应该比他跑得快，但是李火旺就是来到了傻子身边。
李火旺说：“高志坚，这么残忍的事，还得师兄帮你动手。”
说完，他挥手就朝傻子捅去！
诸葛渊慢了一步，情急之下伸手去挡。这一下正好穿透小臂肌肉，血流如注。警卫也赶到，几个人联合把李火旺死死按在地上。李火旺慢慢抬起头，满脸地上的草根和泥土，看向诸葛渊。
“三清。”他说，“怎么是你。”
他看向池塘：“帮你到这，剩下的，你自己想吧。”
说罢，他直接双目一闭，如同一滩烂泥软倒在地上。
又过了几秒，他的眼睛重新睁开，向四周张望。
诸葛渊蹲下道：“火旺！”
李火旺的目光落在他手上不断流血的伤口，结合自己被保安按在地上的状况，好像明白了什么，表情一变再变。
诸葛渊问：“火旺，你清醒了吗？感觉怎么样？能不能和我说说？”
李火旺突然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咆哮，眼里露出精神病人那种凶光，手脚挣扎两下。保安说：“这人还发着癫呢！你站远点！”
诸葛渊目送李火旺被保安拖走。
那把闪着寒光的勺子柄还落在原地。诸葛渊去看池塘，里面一无所有，只有他自己困惑的倒影。
接下来几天，李火旺都被捆在床上。照顾他吃饭的保安指天发誓，吃完饭绝对收走了餐具，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勺子。这么一来，李火旺身上的谜团又多了一层，更加没有人敢接近他。在易东来休假回来之前，只有诸葛渊会去他的病房。
但是每次去，李火旺都是一副认不出来人的样子，对诸葛渊龇牙咧嘴。保安见了就说：“别来看了医生，他还癫着呢。”
诸葛渊摇头：“不，他发病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。人的症状不会这样突然改变。他只是不愿意见到我罢了。他觉得伤了我，对我有愧。”
听到这话，病床上的李火旺表情好像有了一丝松动，但又恢复了龇牙咧嘴的样子。
诸葛渊对保安说：“您要想下班，就先走吧，有事我会按紧急呼叫铃的。”
保安看了看床上捆成粽子的李火旺，感觉确实没什么危害性。于是说：“那你小心啊。我先走了。”
诸葛渊送走保安，从后面关上病房的门，在李火旺床边坐下，道：“火旺，我知道你在听。”
“我知道你觉得非常绝望。你的病情虽然离奇，但是精神病中，比你更疑难复杂，千奇百怪的情况屡见不鲜，他们都能治好。我们绝对不会放弃，请你也不要放弃；你的父母还在外面等着你。如果你积极治疗，还来得及重新考大学。”
诸葛渊这话说完，病床上李火旺表情慢慢有了变化；他的眼里隐隐出现了泪水。
“你干嘛要帮我，我是精神病啊！我知道这里是哪里，这里是最高等级的精神病院了，外面都没有人能治我了，才把我关进这里！之前你判断我不会犯病，还是错了，我就是治不好的！你好心带我出去晒太阳，我还捅伤你，你不要接近我了！！！”
诸葛渊长叹一口气。
“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。”
“我和你亲近，愿意帮你，其实是因为感到和你同病相怜，不由得想伸出援手。”
李火旺茫然：“啊？？？？”
诸葛渊认真地道：“其实，我也患有精神分裂。”
“我和这个人格共存，已经二十年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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道诡特色环节：精神病大夫治精神病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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